林娇成名之前，以林锦鲈鱼为笔名游走在文学的暗河中，反复写观鸟、植物、潮汐、鬼魅、梦境之类的东西。

“林娇”是她的笔名，真名隐于云端。“叫”是一个多义词，意为桨，是划船用的桨，与“桌”同音。在接受《随机波动》采访时，邱琳说，“我觉得自己更像一棵蕨类植物……我想在来世做一只雨燕，那是睡在风中的表亲。”

她曾经写过一部小说《懒小姐》，很少有人谈及。在小说中，“周大男以写怪物小说为生，但他真正想写的是更严肃的东西。有犹豫，有挣扎，有意义。他写过两三篇严肃的东西。看完之后，他的编辑说，‘我们写一部怪物小说吧。’周大男只好继续写怪物小说。他没有因此而致富，却因此而能够生活。“这个地方，还是可见当时林觉的心境，文学杂志的投稿被拒绝，在网上写妖魔鬼怪和推理小说，在他们成名之前，小说家们也度过了很长一段沉默期。

写鬼鬼少女的文学隐士。

1984年5月，林娇出生于广东深圳。她种过树，卖过花，设计过密室逃脱，也做过游戏空的计划。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她一直在写作，并在《柳溪》出版后一举成名。不过，早在豆瓣阅读甚至论坛写作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一些眼尖的读者注意到了。

论坛期间，林觉写出了柳溪的原型阿维尼翁，受到小说家的鼓励。在一篇名为《张悦然夜X:论坛时代的文学》(原载《文学·秋冬卷2016》)的文章中，详细地写了他在论坛时期最崇拜的几位同行，其中就有林觉(当时笔名还叫穆):

“病婴论坛最有才华的人，在我看来是写诗的裸女(刘淇)，写小说的木偶(于洋)，写评论的AT。都是1983年，1984年出生的，现在都三十出头了。裸体学软件技术开发，现在是一家手游公司的技术总监；在厦门玩。木偶因为健康原因淡出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大概有七八年没见过她了。二十岁时，她写了一部十万字的小说《阿维尼翁》(多年后，我看到纳博科夫的《爱》或《爱欲》的中译本，感受到了两者的相似)。我帮她找了很多杂志和出版社，都拒绝了。但这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的文笔，我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先锋作家。可惜没人愿意给她机会(Carp只发表了两篇短篇)。过去太久了，现在拿出这部小说似乎已经失去了文学的意义。我这里没有手稿。每每想起这部小说，依然能感受到它的优雅与精致。阿维尼翁之后，她可能中断了写作。”

论坛写作不同于传统文学杂志的出版。比较随意散漫，但也因为审查宽松，没有商业限制，有了更多空自由发挥的空间。重要的是，论坛写作是中国实验文学的一股暗流。鲁回忆说:“文坛以为先锋派已死。在我看来，这只是表面上的事。这种写作风格在地下文学中一直存在，只是变得零散和边缘，很难被传统文学界整理出来。”

好在林娇并没有停止写小说，而是像暗河中的浮木一样孤独，却没有停止流动。《病婴论坛》沉入历史之后，林觉在豆瓣读书，以林为笔名，写出了《野狐禅》、《洞中鬼》、《潮汐预报》、《荒野时间》、《其他时代》等中篇小说，受到部分读者的青睐。

她用笔名林近步写的小说，大多是短章，比如还没彻底打磨的习题。即便如此，这些练习依然优雅精致，融合了《聊斋志异》和方言文学的特点，颇有《聊斋志异》的味道。林觉在创作中使用了大量的岭南方言词汇。她怪诞华丽的写作风格不仅使人联想到韩邦庆、张爱玲、刘益昌等“海中之花”，而且与、、、黄立群、林、等港台作家作比较。他们都看到了都市写作中的现代性，并致力于创作关于世界的当代小说。

林觉的文学资源丰富，无法概括，这也让她的创作有了水到渠成的东西，有少女对纳博科夫的反叛，有一只南方青蛙的“生死疲劳”，还有《野狐之禅》《山洞里的鬼》等新故事，有些甚至能让人想起香港邪教片的趣味。这使得林觉很难被归为某一类作家。她更像是一个文学隐士，在文学宇宙中自由活动。

林觉曾经模仿不同的动物甚至鬼魂来创作。小说《潮汐图》，用编者的话来说就是“关于广东和一只清朝的母蛙”。她写了《野狐禅》和《一个鬼洞》，把脑子里的鬼简单抖落出来。这种去人类中心主义的写作手法拓宽了她的视角和语言。

她写怪物，聚焦一个情字。比如《珍珠眼泪》写的是海中的鲛人:“你从远处看，以为是一条大鱼，蜷缩在一片细密的、蛋黄般的沙滩上，被蛋清般的海浪来回抚摸。走近，一丝不挂，可爱又可疑的银色皮肤，脸颊上有细小的鳍。除此之外，一切都和女人一样。”

《定心丸》:“遇到值得的人，你会想尽办法跟他们走下去，直到走投无路。这是我所信仰的。哪怕只是一点腌萝卜，又怎么会小声呢？这个礁石，这个海岸，是你我的绝境吗？纸的这种绝境，对得起我培养了三百年的妖怪吗？”

《豆师傅》:“一个翻山越岭过来的人，说他这辈子只需要柴火，火焰，一个破锅，一双烂筷子，你就叫他豆师傅。”

不幸的是，这些作品并没有激起多少波澜，邱琳在三十多岁时仍然是一个“地下作家”。2018年初，她病重住进ICU。她家签了三份病危通知书，她就去了鬼门关。幸运的是，她的病情没有恶化。起死回生的林娇决定重操写作，于是有了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柳溪》。

柳溪，作者:林娇，版本:乌托邦上海三联书店，2020年4月。

一个与世界共眠的女巫。

《柳溪》中不乏邱琳生活的影子。不是作家的半自传，但读者可以在文字游戏中看到真实与虚构相互镜像的案例。比如小说中的女主角张早儿，出生在岭南的盐水城。在接受《深港书评》采访时，邱琳提到，盐水城是她对家乡深圳的“称谓”，盐水就是海，深圳就是盐水城。她生活过的另外两个城市，成都和上海，在小说中分别被称为“浓雾之城”和“热岛”。至于深圳这片沃土，邱琳曾细腻地描述过:“它湿润而温暖，咬入口中像荔枝，闻起来像海水和雨水，颜色有蓝有绿；它有着像台风一样的坏脾气，海湾的日落退潮都充满柔情。”

《柳溪》是对《洛丽塔》的创造性改写，主角是女性版的亨伯特。在小说中，张躁儿厌倦了父权制，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严格且充满日常暴力的父权森林中。张躁儿回应父权制的方式不是示弱，而是表演和欺骗，是引诱和玩弄男人，甚至模仿一个口若悬河的中年男教授，伪造一个浪漫的、充满自我美化的。

书中的一些细节，可以在林娇改编的《洛丽塔》中看到。比如第10节开头模仿亨伯特在《洛丽塔》中对初恋的叙述，第42节张早儿偷杨白马的抽屉。《海兹妈妈》是对《洛丽塔》中夏洛特·海兹偷亨伯特抽屉的改写。(引自《寻找邱琳》，作者2ya)“盒子口渗出光:肉桂、黄桃、玫瑰。盒子里是松散的花园和油腻的尸体...彻底打开:女体，女体，漩涡，满天飘。露肉太多或者离肉太近都会让你失去容貌。你要糊涂了:咦，原来人也可以是肉的山峰，战壕，平原，风化的石柱。”这种叙述也很容易让我们想起纳博科夫的口吻。

林觉没有按照主流女性主义文本的套路来构建故事，而是创造了一个个叙事迷雾。她说，“我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意图说‘我要致敬’(纳博科夫)。但是讽刺和戏仿，包括那种很优雅很安静的幽默，都是在《洛丽塔》里第一次遇到的，它们给我带来了一种很惊艳很愉悦的体验。我想我的本意应该是更恰当地使用“学以致用”这个短语。致敬是可以的。我是那种愿意随时随地向纳博科夫致敬的读者。”

《柳溪》不仅是《洛丽塔和阿达》或《热情:一个家庭编年史》的改写，也是邱琳的知识索引数据库。莎孚和仙女在爱情森林中嬉戏；阿瓦隆，比喻亚瑟王传说中的天堂；萨德侯爵、纳博科夫和乔伊丝在黑暗中发出白光。文学爱好者会在这里找到探索的乐趣，这就像作者和他心爱的人之间会心的微笑。

这本小说的原名《阿维尼翁》，可能是向毕加索1906年冬天创作的画作《阿维尼翁的少女》(又译《阿维尼翁的少女》)致敬。这幅画标志着立体主义的诞生，画中或真或假，仿佛在嘲讽世间的裸女。原型是巴塞罗那阿维尼翁街妓院的妓女。

根据学者刘海霞撰写的《毕加索的神话》一书，每年，这些妓院都受到当地警察局的严格管理，卫生局定期检查女孩的身体并登记她们的名字。有一次，毕加索本来想画一个水手和妓女的故事，恰逢当地医生为这些妓女做体检。毕加索灵机一动，决定去掉医生、水手等所有多余的人物，只留下五个或坐或站或面向世界的女人。这是阿维尼翁的女孩。

这幅画的原名是《阿维尼翁的妓女》。现在是经典，但当时很多人觉得这幅画离经叛道，极坏。就连毕加索的好朋友、立体派画家布拉克也说:“你的画简直让我们吞下了麻绳，把我们灌满了油。”毕加索的另一位朋友迪伦更加激动:“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发现毕加索在这幅画后面上吊自杀。这画简直让人绝望！”

少女张早儿的形象，让我想起了电影《开我的车》中的女性形象“尹”，曾经是一条“八眼鳗”。在这部作品的剧本创作中，滨口龙介不仅借鉴了原著，还改编了村上的另一部小说《山鲁佐德》:‘我上小学的时候，第一次在水族馆看到了八眼鳗。当我看了生态学的解释，突然发现，我以前的生活是这样的。”山鲁佐德说道。因为，我有清晰的记忆。被卡在水底的石头上，在水草中蹒跚而行，看着肥硕的鳟鱼从中穿过，这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啊。”“通过‘章鱼鳗’的隐喻，声音不再仅仅是男人世界中被凝视的对象，而是像章鱼鳗一样，真正主宰男人精神世界，通向灵性的神秘角色。《柳溪》中的张早儿就是这样一个用谎言与世界周旋的难以捉摸的文学魔女吗？

《柳溪》是少女意识的全景式呈现，其叙事基调由深情转向反讽。小说既是少女张早儿对童年和青春的回眸，也是一本欺骗之书，是一场叙事狂欢。在书中，暴虐的父亲，绝望的母亲，放荡的情人，都是女孩记忆的三个组成部分。邱琳说:“童年是我们私人的，元初的小房间。这个房间此刻还在我们内心，会伴随我们一生。”柳溪的写作只是对她童年隐私的窥探和郑重告别空。

清代广东的一只雌蛙

严格地说，林觉以笔名林发表的小说是她的写作实践。这一时期，她的风格并不固定，有关于女性的潮汐预报，也有《洞中鬼》、《野狐禅》，将灵异与世俗融为一体。在《荒野时间》和《其他故事》以及《生日快乐》中，林娇尝试了推理小说，但当时她还在摸索中，推理小说的风格无法展现她的才华。林觉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柳溪》，手稿是她不到十年前写的，真正成熟的作品是《潮汐图》。

《潮汐地图》的主角是一只出生于19世纪的雌性蛙怪。有了长河和大海，这只青蛙遇到了珠江的船夫，城里的十三行，澳门的兽医园，还有外国的船，最后漂离了其他国家。林娇以一个惊人的开头进入小说:

“我是虚构的。我不说人，因为我根本不是人。我有过很多名字，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足以补上我的另一条尾巴。我会说水话、省话和英语，比皮钦语好得多。一点澳门方言。对福建方言，葡萄牙方言，荷兰方言有一定的了解。认识十几个字。”

而她对粤语和客家话的运用可见于这一段:

“突然，我妈开了眼，我一旦知道了性，就发现一半水是空的，一半水是空的:月是空的，日是空的；是风，雷是雄；蛤是蛤，虾是雄的；金、、、马、为男性，水、三全、傻宝、何巴郎为男性。阿水、三全擒帆杠，劈腿，撑腰，突出箭头。现在是决一死战。水和三全，谁是大哥，谁是好人，就看这一刻了。我们七位评委，刚出水，扑倒在船板上，皮肤还是湿的，我们应该是两个高挂药丸最公正的评委。我们看起来很高。珠江的大泥巴味让我们全身赤裸。阿水和三全跳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产生了不可抗拒的变化:阿水从此是水哥，三全从此是整个男孩。”

通过青蛙怪的眼睛，邱琳鸟瞰了19世纪珠江三角洲的所有人。这本书充满方言却不晦涩，故事精彩，语言精彩。如果要说2021年中国小说的语言探索深度，很少有小说比这本书更大胆，可以相提并论。笔者想到马来西亚华文文学的张贵兴。张贵兴《野猪过江》写“天地无情，万物为卑犬”。他对人类中心主义和先验道德判断的态度与林觉颇为相似。但张贵兴的语言更为丰富暴力，带有强烈的男性作家气息，而林娇的语言则细腻妖娆，又有些邪恶。但如果继续研究文学影响，林觉的写作也让人想起乔伊斯、伍尔夫、纳博科夫、伯恩哈德，人类学、植物学、地理学的知识也是对她写作的补充。比如写《潮汐图》的时候，她参考了《广东风俗志》(梁廷邦)、《广东十三游记》(梁家彬)、《梁家彬》。

有理由相信邱琳从植物中获得灵感。在深圳种树卖花期间，让她更仔细的看植物。其中有奇异的植物，也有植物的词汇，还有植物组成的风景。她在植物中遇到陌生感，耀眼灼热的陌生感反哺着她对写作的思考。在她看来，写作是一门极度追求陌生感的艺术。

在新书分享会上，邱琳表示他对叙事视角的问题非常感兴趣。在《柳溪》中，她使用了第一人称的不可靠叙事。在《潮汐地图》中，她用一只雌性青蛙的眼睛俯瞰世界。邱琳的小说致力于从视角到语言提供开放性，这让我想起了法国小说家安妮·埃尔诺。安妮·埃尔诺文学的一大创新在于她创造了一种全新的体裁——“无人称之为自传”。在自传体小说《漫长的岁月》中，她整个故事使用的叙事主体不是第一人称“我”，而是第三人称。法语中没有人指代词on，类似于“我们”的意思。通过这种集体表达，埃尔诺唤醒了那些经历过冷战的人的公共记忆。她以幽灵般的语气回望二战结束到21世纪初那段动荡的岁月。在她的作品中，不仅有政治权力博弈、民族矛盾，还有家庭琐事、上班族的日常烦恼。安妮·埃尔诺继承了普鲁斯特、莫迪亚诺、勒克莱尔基奥等人的文学道路，通过无人自传开辟了自己的道路。安妮·埃尔诺(Anne Elnor)出生于法国塞纳省利勒博纳的一个工人家庭。她于1974年开始写作，她的第一部小说是自传体的。从此，她的作品有了半自传或自传的痕迹。

这种流派选择让人想起诺贝尔奖得主耶利内克。在半自传体小说《钢琴老师》中，书中的女主人公埃里卡是一位中年钢琴老师，她的母亲被认为是集世纪异端法庭的审问者和刽子手于一身的人物。艾丽卡长期生活在性压抑和被控制的苦闷中，学生克莱默的出现唤醒了她对自由的渴望。但在与克莱默的相处中，艾丽卡表现出了她渴望摆脱的母亲的影子。

事实上，无论是埃尔诺、耶利内克还是邱琳，看似不同的作家都在追寻自己的生命记忆。只是他们从不同的角度看世界更深的褶皱。邱琳是纳博科夫小说观念的实践者。纳博科夫认为小说是语言的艺术，他反对把小说作为传达文字的工具，所以连陀思妥耶夫斯基和纳博科夫都没有很高的评价。邱琳小说的最大特点是语言，尤其是小说的语气。

在《潮汐地图》中，林娇在小说的三个部分使用了三种不同的口音，包括粤语口音、潮汕口音(普通话和粤语口音的混合)和翻译口音(中外混合叙事)。邱琳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潮汐地图中的粤语其实是一种‘虚拟方言’，是一种高度稀释的喷雾。”这显示了她的语言意识。巨蛙从广州到澳门再到西欧的漫游，也算是一次语言之旅。在《巨蛙》的帮助下，邱琳试图建立一种更贴近弱者，而不是自上而下怜悯弱者的叙事。她意识到，人们对彼此，甚至对事物产生共鸣的方式，恰恰是基于彼此的脆弱，而不是优越感。正是在某些时刻，人们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和存在的局限性，人们才能更同情他人的处境。在《潮汐地图》中，最感人的瞬间，就是那些弱者与弱者感同身受的瞬间。它是由大时代的小人物和小动物制作的游戏，比如画家冯和齐家杰。青蛙不是人类，但在某些时刻，它表现出比人类更多的侠义气质。在具有现代知识分子气质的自然主义者H的帮助下，邱琳不仅写出了工业化文明对传统社会的入侵，而且在现代性的基础上对现代性进行了反思。

《潮汐图》，林蛟，版本:上海文艺出版社，2022年1月。

《潮汐图》也是林觉的一部自然历史长卷。在被一本1824年的粤语-英语词典《贸易词汇》激起兴趣后，邱琳根据自己的成长经历、奥古斯特·博尔格特(August Bolgert)的“中国系列”画作和其他材料，于2018年开始创作《广州鬼书:旧中国杂记》。它不仅是一部方言小说，一部奇怪的小说，而且是一部真正继承了乔伊斯精神的现代主义小说。在中国，这样的小说不多见。

林觉的写作擅长反讽、戏仿和狂欢。在践行人类中心主义和民族主义的道路上，她确立了自己的世界意识和审美坐标。那些被忽视的存在，正是林觉叙述的地方。当一批作家爱上了耀眼历史中的英雄与神话、中心与史诗，林觉把笔触指向了殖民地的苦难儿女、迁徙的移民、共同的市场与欲望，甚至一只正史没有记载的青蛙。

作家分两种，一种是说书人，一种是语言炼金术士。当许多作家还在构思故事的时候，邱琳想要发展语言，复活死去的语言，创造新的语言。她的故事也很有趣。一只岭南青蛙的生活、视角和叙事基调都引人入胜，但让她最出彩的是她的语法，这让她有别于同时代的其他作家。相比柳溪，潮图的语言实验更为彻底和炫目，其对潮州话和广州白话的应用更为明显，如猪状、箭头状、摸索扭动、偷吃、全身抖动、缩肩缩颈、笑语不断、鲍鱼状、堵穴等。，可是林

如果我们回头来看现代文学的写作，其实在中国的岭南和东南亚，早就有了这种唯美狂野的陌生化写作。作家们把方言、巫术、民间传说和神魔小说结合起来，创作出了风格浓郁的文学作品。同时，这也是一个传承现代文学精神的地方。比如在港台，作家们孕育了各种现代主义文学实验。如朱、刘益昌、西溪、袁、李子舒、、童、张贵兴、罗一君等作家在叙事探索方面都有出色表现。

作为这个群体的后起之秀，林觉是一位语言本体学家。她的文学不为政治、道德等宏大意图服务，而是回归语言本位，再次证明所谓文学是形式与内容的统一，形式可以是内容。极端的形式可以使语言摆脱陈词滥调，焕发出热气腾腾的生命力。在这一点上，林觉并不标榜自己是先锋作家，但她的写作却比很多自称先锋的小说家走得更远。

世界上有一种作家，他们致力于写作，给人另一种看待世界和语言的方式。他们对文字的思考接近诗人的标准，对创意的迷恋胜过对故事的渴望。或许，林觉就是这样的小说家。她的文字就像植物的迷宫，隐藏着热带雨林的暴食和神经过敏。她以强烈的感性驱动叙事，将现实变成语言的狂欢。

关于母语写作的进一步思考

不受地域标签限制写方言其实很难。岭南作家经常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处理方言与叙事接受的关系。

粤语、客家话、黎语等方言是岭南作家可以利用的优势资源，但如何将它们融入叙事，又不因为叙事过于晦涩而疏远岭南地区以外的读者，是岭南作家思考的问题。

比如东北作家用方言写作，但由于其语法与普通话相近，即使在叙事中加入一些东北口语如“嘎哈尼”、“傻了吧”、“喂罗”等，读者也能接受，觉得有趣。但是说粤语就不一样了。粤语和普通话在语法上差别很大。如果只用一些常用的粤语词汇，比如“依依”、“钟毅”、“靓女”、“车大炮”，普通话读者还是能心领神会的，但如果整段都是粤语，是不是也对读者造成了障碍？

在一次关于南方文学的谈话中，我曾和广东的青年作家索尔、黄寿潭讨论过方言写作。其中涉及的一点是:一个作家用特定的方言写作，真的接近真实吗？比如，人们在粤语写作中能闻到广东的味道，但真正的粤语其实很复杂。不仅有广州白话，还有很多用普通话、客家话、雷州话甚至其他语言交流的人。比如在我的家乡湛江，当地人不会说粤语，但是粤语、客家话、雷州话相互交汇。例如，当我们说“你”时，它的意思是“你好”。粤语里叫“内”，发音和雷猴差不多。在雷州话里，你叫“汝”，很像古语“汝”，一个三水的女人。

有意思的是，广东方言中的一些口语其实是从古语继承而来的，有很强的古汉语倾向。延伸出来的思路是:相对于纯粹的书面语粤语，是否可以照顾到普通话读者的感受，引入一些特殊的口语来尝试一种古老的文化？今天成功的方言写作都有这两个特点。作家对原有的方言进行改造，使之更口语化，文笔优雅，形成朗朗上口的飘逸感。对于南方作家来说，如何用母语写作，同时得到更多读者的接受。这就涉及到作家是纯粹写实还原南方生态，还是用改革后的语言更好地满足读者的需求。

参考资料:

1.林觉:柳西，乌托邦|上海三联书店，2020年4月。

2.林娇:潮汐图，收获，2021年5月。

3.刘心悦:《乌托邦里的青蛙与华南往事——读邱琳小说》，收获，微信，2021年9月23日。

4.林彪:《我像骗子一样写作|随机波动X宝珀乌托邦文学奖》，2020年10月19日。

5.张雨瑶:《第一部小说出版，邱琳不仅幸运，还有13年文学》，北京晚报，2020年6月19日。

6.论文:采访邱琳:比起童年对个人的影响，我更关心被理解的可能性，2020年6月29日。

7.深港书评:采访|邱琳:写作是让你拥有“五星级幸福”的东西，2020年6月15日。

8.李晶:《张悦然·路·夜X:论坛时代的文学》，原刊《文学秋冬2016卷》

9、2ya:《寻找树林》，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2644807/, 2020-06-06

文/宗成

编辑/张进

校对/赵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