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王上鼎杰

编辑李

8月24日下午，一份署名为北京慧聪三路灵科技有限公司的通知称:“因公司经营困难，公司决定于8月25日停止经营，全体员工停工待岗，办公区域关闭。等待期间，第一个工资支付周期仍按原标准支付基本工资，第二个工资支付周期开始，提供等待期间当地最低工资的70%作为职工基本生活保障。”

关停的消息在网上引起热议，不少网友解读为“慧聪快不行了”。网络博主吴文密发微博说:“任一往伤口上撒盐，慧聪网马上宣布不活了。”

年轻人不一定知道慧聪网和慧聪网从哪里来，但中国第一批电商从业者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两者都是慧聪集团的品牌公司，慧聪集团成立于1992年，曾经是中国最大的B2B实业公司。2003年，慧聪网在港交所上市；十年后，其股价上涨了2.5倍，创始人郭凡生曾表示，他将在五年内超过阿里巴巴。

关于此事件，慧聪网回复称，本次发布员工待岗通知的公司主体为北京慧聪三路领科技有限公司，该公司主要从事慧聪网的电话销售业务，占集团业务量不到1%。

但《天下网商》在采访中发现，这次关停影响重大，慧聪网的很多员工和商家都在社交平台上维权。

这家30年前一天赚几十万的互联网公司，已经连续三年亏损。上市时市值96亿港元，现在公司不到5亿港元。

郭凡生曾在一次演讲中说“赚钱比花钱容易，赚太多的钱是一种负担”。不知道这位曾经的中国电商大佬如何看待现在的变化。

慧聪怎么了？

曾经名噪一时的慧聪网深陷舆论漩涡。

“停工待岗通知”发出后，一名慧聪员工在Tik Tok贴出了相关视频。“上班被告知回家停工10分钟是什么体验？”据该员工称，今年5、6月份公司已经欠了他们一部分工资，7月份一拖再拖。

“你知道回家等工作要多少钱吗？那大概是2000多块钱，2000多他要付70%，也就是1000多块钱。希望不要和公司仲裁。”

8月25日中午，该员工在Tik Tok再次更新后续，称公司产品、R&D、运营、行政、渠道、客服、电销等同事共160多人在拒绝停工待岗通知后，全部无法登录后台，门禁指纹异常。领导对拖欠工资一句话不说，公司一大群人直接被禁止发言。

对于此事，慧聪网回应称，新冠疫情爆发以来，中小企业发展受到很大影响，慧聪部分业务也受到影响，电销连续多年亏损。慧聪集团CEO张永红回复经济观察网，“没什么大不了的，B2B销售做不了，政策也不允许。”

业务关停影响了部分平台业务。

潘老板前几天刚入驻慧聪网，是平台的新商户，主要做旋转送料机。他告诉《天下网商》，因为疫情出行不方便，所以转型做网上销售。经人介绍，他入驻慧聪网。

这两天他也关注了慧聪分公司被关停的新闻。“我刚交了不到一万元的年费。听说慧聪分公司倒闭了，现在客服电话打不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

浙江一个老板直接在慧聪官方号下求助，说对接的销售电话打不通，不知道还能和谁对接。

就在几天前，慧聪集团发布了2022财年的年中报告。报告显示，公司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61.17亿元，同比下降13.44%。归属于母公司净亏损7473.5万元，同比下降27.77%，基本每股收益-0.06元。

财报中提到慧聪的电话营销业务未能达到预期，逐年下滑，处于持续亏损状态。事实上，慧聪集团近年来业绩持续下滑。公开资料显示，慧聪集团2019年净亏损3.76亿元，2020年净亏损7.46亿元，2021年净亏损6.63亿元。

“电商教父”的得意作品

90后大多连慧聪网都没听说过，但熟悉慧聪网的人都会感叹:这曾经是一家“厉害”的公司。

慧聪网成立于1992年，以线下业务起家，后转型互联网。是中国B端企业服务商和行业门户。2003年12月，慧聪成功登陆HKEx，不仅成为中国最早的B2B电子商务上市公司，还一夜之间创造了126个百万富翁。那时候淘宝刚刚成立。

30年前，郭凡生是那个时代的精英企业家。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的他自称“中国分类广告之父”。他上山下乡，当过兵，创业前在国家体改办工作，是张和在国家体改委工作时的前同事，后下海创办慧聪。前面是慧聪，后面诞生了阿里巴巴的1688平台。在当时的B2B领域，几乎无人能与慧聪抗衡。

郭凡生多次分享自己赚到第一桶金的创业经历:和一个业务员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京城大街小巷，收集家电、电脑等经销商的报价信息，分类加工，给首都经济参考报、电脑世界投稿。后来，他开始油印小型16开本的《中国商业快报——家用电器》，发行到北京家电商场。这是慧聪。

因为“商业信息差”，慧聪上半年日子过得很红火，很快成为中关村最大的商业信息提供商，90年代年收入百万。

郭凡生曾说，“一个好的财富体系，没有钱也能赚钱，能让蠢人变聪明，让懒人变勤奋；而一个差的系统有钱赔，生意做不下去。”他倡导类似“共享经济”的股改制度。1992年开始实行劳动股份制，与员工分享企业70%的利润。这一套股权激励的管理模式是郭凡生认为慧聪能够成功的最重要的原因，之后他创办了慧聪学院。作为讲师，课程内容多为股改优化公司管理的内容。

当时阿里巴巴的1688业务也开始快速发展。在业内人士看来，两家公司的商业模式非常相似，但当时“财大气粗”的慧聪却没有意识到几年后阿里巴巴的发展，于是出现了一个经常被反复提及的经典画面:

在2006年央视推出的真人秀节目《赢在中国》中，一位初出茅庐的年轻创业者预言:“我更看好阿里巴巴，因为它会整合各方面的优势。现在它在想尽办法收购雅虎，等它腾出手来，就叫你慧聪。”

郭凡生笑着回答:“我已经这么富有和成功了，但是你不喜欢慧聪。不，我不能。让历史自己说话。”

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张向东。他创办了王湾，后来被阿里巴巴以5.4亿元收购。

转型来得有点晚

当时同在to B领域的慧聪和阿里巴巴，走的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前者，围绕“专注”这个关键词，不断减去自己的业务。除了2015年15亿收购中关村在线，之后几年一直缺乏有吸引力的新业务。一位在慧聪集团工作多年的人士表示，慧聪的业务只是陈旧，缺乏创新，没有及时转型。另一方面，阿里巴巴开始更全面的布局，进入更广阔的C端市场。

2013年实体经济不景气，中小企业面临原材料成本和人力成本上升的压力。许多中小企业发展艰难。情况也影响了当时B2B行业的企业，比如慧聪、阿里巴巴1688等靠收广告费赚钱的企业。

一位业内人士表示，当年慧聪和阿里1688业务吃紧。他回忆说，当时1688刚刚推出优质商家的概念，一个月后慧聪也跟进，开始做客户分层。最激烈的时候，阿里的女销售员每打五个电话，就会有一个客户说“刚慧聪也给我打电话了”。那时，两家公司的销售会去对方的平台上搜索信息和资源。

但很快，阿里重组了赛道。2012年6月，阿里B2B公司以每股13.5港元(发行价)宣布私有化，退出HKEx，为集团整体上市铺路；同年，阿里被拆分为淘宝、天猫、国际业务、小企业、阿里云等七大事业群。

“当时1688的定位比较清晰，找货源是1688；寻找产业带，1688’的概念继续传递品牌力量。与此同时，淘宝和天猫发展迅速，在国内建立了更大的影响力，各项业务呈现出更清晰的脉络，在创新上优于慧聪。"

同期慧聪的CEO是郭凡生的侄子姜国。然而，郭凡生对他侄子的表现并不满意。他曾直言不讳地告诉姜国，“你必须交出慧聪。”2017年，浙江大学毕业生、前高益集团总裁刘军接任慧聪网CEO。他不仅淘汰了10%左右的员工，还从各大互联网公司挖来了100多名高管。目的是将慧聪从传统B2B平台转型为产业互联网。

刘军的严厉措施是有效的。2019年，慧聪集团实现销售总收入148.33亿元，同比增长40.2%。现在，慧聪集团将业务聚焦于“慧聪网+中关村在线+赵信科技”三大业务，以“投资+孵化”的方式支持垂直赛马场的发展。但这种转变来得有点晚。

一位员工表示，公司内部的金字塔结构越来越明显，近几年同事不断离职。截至8月26日收盘，慧聪集团总市值为4.19亿港元，总市值在远离100亿高点时暴跌95%以上。

在某市家电协会工作的肖旭告诉天下网商，她曾带领一批老板去听郭凡生的创业课。“郭老师开了一个股改的研究班，讲课的时候很吸引人。”这位67岁的中国电商“老大哥”，他的创业故事和创业精神令人钦佩。然而，他目前可能很难退居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