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民用谷歌翻译对电视剧、漫画或其他著名场景中的一些台词进行再加工。

最终经过20次的翻译，原来的翻译瑕疵加上不同语言的翻译错误，变得“疯狂”和混乱。

《一个老师的模型》中“受命于危难已二十一年”，被机器翻译搞糊涂了。

这种颇为搞笑的视频最早是由哔哩哔哩的网民制作的，而“风评的受害者”是由谷歌翻译的。列举几个点击率高的著名场景。

电影《再见，失败者先生》中著名的“马冬梅”场景；

电影《对王之王》：电影《万王之王》:

周星驰的原话是:十间房九个穷人凑成八百二十七块六毛五毛四，却三心二意，一流。经过翻译，他成了金融经济学家...

电视剧《亮剑》中李云龙的歇后语:

动漫作品中的一些台词，被谷歌翻译了20遍之后，与原意完全相反。比如《冰雪奇缘》主题曲里的“随它去吧”，最后被翻译成了“放弃吧”。(原本是一首很励志的歌)

就连我们语文课本上的文言文也没能逃过网友的魔掌。比如《桃花源记》:

能把“咸”翻译成“Xi安”，看来谷歌翻译是有文史基础的。

比如蒲松龄的《狼》:

别让语文老师看到。

例如，杨玉娥·娄机被翻译成这样:

朋友们，你能看出这三句的原文是什么吗？朋友们，你们能看出这三句话的原文是什么吗？

当然，以上纯属网友恶搞取乐。但确实反映了翻译中的很多问题。

众所周知，语言是通往其他文化的隧道——但由于其陌生性，语言往往成为隧道中的黑夜，阻碍着不同国家、民族之间的交流。因此，我们需要翻译家，不仅是那些商业和实用的翻译家，还需要致力于翻译文化作品的翻译家。在优秀翻译的帮助下，一个人可以在不掌握另一种语言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接触外国文化。

然而，有时那些不令人满意的翻译结果是灾难性的。学术翻译中经常出现隐形灾难性翻译。有时，一个哲学术语的使用不当，可能会导致读者的理解出现偏差，或者一首诗在翻译中会失去所有的魅力，只成为几个条理清晰、干巴巴的句子。由于不可译性，这两次翻译灾难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比如，我们需要找到什么样的词语来准确表达萨特的“自欺欺人”？类似的翻译问题只能通过阅读原文来解决。但是，还有一种翻译灾难是纯技术性的——因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几乎只起到了词典的作用，导致翻译出来的东西没有语感，没有语境。

我们都期待着有一天，最理性的人工智能翻译软件能够帮助我们解决语言障碍，从而实现全球交流畅通无阻。但是，机器翻译能做什么，一直是个疑问。至少就今天的技术水平而言，机器翻车几乎是最不靠谱的选择。

除了单词和语法，如何理解一句话字面意思背后的情况？机器翻译有可能达到理解文化背景的水平吗？如何在另一种语言中为一个词找到最恰当的对应表达——如果不能，译者能否以打破原句为代价，运用自己的创造力传达意思？

你耳朵里有鱼吗？著名翻译家、普林斯顿大学比较文学系博士David Bellows就翻译语境、机器翻译的起源、文学翻译等话题展开讨论，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翻译这项工作。

1没有相应语境的翻译问题

在探索和理解语言为何不同或相同方面也有非凡的现代史。整个19世纪，人们一直在寻找世界上所有的语言，试图理清它们之间的关系。在这个语言“家谱”上，每个分支都有自己的祖先。这个引人入胜的游戏，以上述结论作为“发令枪”。但是，即使在古老的欧洲大陆，一些语言——如阿尔巴尼亚语——也没有任何“近亲”，它们像肿胀的树枝一样挂在树上。只有西班牙北部和法国西南部的人说的巴斯克语太独特了，不属于“家谱”的任何一个分支。伟大的探险家亚历山大的哥哥威廉·冯·冯·洪博尔特学会了这种特殊的语言，并写出了它的语法。

用巴斯克语表达不同事物的一系列词语并没有让洪堡感到困难。真正影响他的是巴斯克语相当独特的语言结构。在洪堡看来，巴斯克语的语法是巴斯克文化的核心和反映。所有这些观察形成了一个理论:虽然不同的语言有不同的形式，但世界上的每一种语言都能让人走进不同的精神世界。巴斯克语不能降级为法语、德语或其他语言。英语是巴斯克语——“巴斯克风格”的体现和根源。根据洪堡的观察，不同的语言是不同的世界，世界上各种自然语言的多样性应该被看作是各种思维方式和工具的宝库。

你耳朵里有鱼吗？作者:[英]大卫·贝洛斯，译者:杨涵，副标题:翻译和一切的意义，版本:商务印书馆，2020年4月。

在洪堡的论文发表之前，已经得出了“其他人不像我们一样思考”的结论，但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都对此结论不屑一顾。在希腊人眼里，不会说希腊语的“野蛮人”显然不会说什么有趣的话。同样，对于17世纪的法语语法学家来说，其他语言很难让它们的使用者真正思考——只有拉丁语和法语能做到这一点。在殖民时代，人们通常认为其他语言的“差异”反映了使用其他语言的人不如法国人(或希腊人、罗马人等。)的智力，所以表达洪堡的观点需要很大的勇气。

殖民和征服让欧洲人接触到了一种比巴斯克语更独特的语言。他们有的分散在世界各地，没有规律可循，但他们真的很特别。想象一下，一种语言中没有表达“左”和“右”的词语，只有表达基本方向的一面的方式。例如，“你的西南腿上有一只苍蝇”可能是“左腿”也可能是“右腿”，完全取决于谈话的方向。

例如，当说KuukThaayorre(澳大利亚约克角附近)的人排列一个有序集(如从1到10的数字或从年轻到成年的面部照片)时，他们不是从左到右或从右到左排列，而是从东排列——哪边是东取决于人类语言学家坐的桌子的方向。

美国语言学家本杰明·李·沃尔夫(Benjamin Lee Whorf)研究过许多美洲土著语言，人类语言之间巨大差异的一个例子以他而闻名。

霍皮人使用的语言中有一种语法现象叫做“据实”。根据霍皮语语法，每个名词短语并不涉及太多的一般或具体指称(“a farmer”[a farmer]”、“that farmer”[the farmer]])，而是取决于所涉及的人或物是否在说话人的视线之内。“我现在能看见的那个农民”的形式和“我昨天看见的那个农民”是不一样的。当然，“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农民”的形式就更不一样了。因此，将英文句子“农夫杀了鸭子”翻译成霍皮语是非常困难的，需要提供很多英文句子没有涉及到的信息——比如所谓的农夫是否在说话人的说话范围内，涉及的鸭子是否还在附近。当然，如果你用霍皮语，和你说话的另一个人也用霍皮语，你就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你就能在鸭子或农夫都不在你附近的情况下，用正确的语法表达你想说的话。一旦“农夫杀了鸭子”断章取义，就无法有效翻译。

如果你走进星巴克，只要一杯咖啡，咖啡师很可能会茫然地看着你。对他来说，“咖啡”这个词没有实际意义。在用我们的方言讨论咖啡店术语时，有37个词表示咖啡。但是除非你用了这37个字中的一个，否则你说的话会让人迷惑或者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2人工现代机器翻译的起源

现在，既然新闻传播的几乎所有环节都不再由信使来完成，而是由电子设备来完成，那么一个自然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核心工作本身不能由自动翻译机来完成。

机器翻译虽然还处于起步阶段，但已经走过了曲折的历史。机器翻译的历史背景很有戏剧性。机器翻译并非始于明确的政治意愿，如欧盟的语言规则，而是始于冷战之初的恐怖气氛。当时美国研制出原子弹并投入使用。有一段时间，美国垄断了这种可怕的武器。但是这种垄断会持续多久呢？苏联什么时候能赶上？猜测答案的方法之一是整理苏联出版的所有研究期刊，寻找相关学科技术水平的线索。所有期刊都是俄文的。对此，美国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培养一批名副其实的俄英科技翻译团队；第二是发明一种能替它做这项工作的机器。

但是建立一个翻译团队并不容易，因为这种语言并不是家喻户晓的。1945年没有明确的翻译资源，找不到受过英语教育、能看懂俄语技术资料的翻译。于是，美国当局盯上了这台机器。

在机器翻译之旅的初期，人们可以在计算机上存储一组单词，并根据希腊人和罗马人设计的语法层次进行分类。理论上是可能的(很快就会实用)。同样，可以同时存储两组单词，一组是俄语，一组是英语，然后告诉计算机一个英语单词对应的俄语单词是什么。

为了做到这一点，计算机首先需要知道某种语言的所有语法规则。你必须告诉计算机整套语法规则包括什么。但是谁知道英语的所有语法呢？每一种语言的学习者都会很快发现，系统的规则往往会被一些特例推翻。每种语言的母语者都知道他们可以打破语法“规则”(而且经常这样做)。任何语言的语法规则的完整描述都是一种奢望，而不是现实。这是机器翻译碰壁的两个原因之一。

第二个原因是，即使是人类，假设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语言语法的规则，也需要大量关于世界的知识来填充一个表达的意义——而且，没有人知道如何让机器理解句子想要表达的意思。计算机解决不了的一个经典问题是，如何将正确的含义与下面两句话中的单词对应起来:“笔在盒子里”和“盒子在笔里”。理解这两句话需要了解现实世界中物体的大小(如这两句话中分别是“钢笔大小的盒子”和“羊圈”)，但这些内容是词典中的词义和句法规则无法解释的。

谷歌翻译宣传片截图。

谷歌翻译搜索的内容实际上是翻译人员数百万工作小时产生的文本。但是谷歌自己的宣传视频根本没有对此进行阐述。目前，Google Translate可以提供58种语言的双向翻译，即3306种不同的翻译服务，超过了人类历史上的最高值。大部分翻译关系都是Google Translate发起的——比如冰岛语→波斯语、意第绪语→越南语等等。之前这些语言之间没有翻译关系，所以网上或者其他资料里都没有匹配的文字。谷歌在介绍自己的服务时提到，语言之间存在巨大差异，其程序可以扫描寻找答案，但翻译质量取决于哪两种语言。

这篇介绍中没有强调的是，Google Translate和我们一样，其实是世界翻译流的囚徒。这样一个令人钦佩的智能概率计算系统，通过使用可以辅助跨文化交流的设备，只能提供3306个翻译方向:hub或interlanguage。英语是主要的枢纽，但不是因为谷歌的总部设在加州。如果我们用统计学的方法去寻找两种从未直接对应过的语言的文本，就必须依赖于既对应于目标语言又对应于目标语言的中枢。

谷歌提供的服务使语言关系扁平化和多样化，这似乎超出了欧盟语言平等规则最热情支持者的最大预期。而Google Translate只能挖掘、确认和强调全球翻译文本电子数据库中翻译最广泛的语言的中心地位，这种语言也应该是其他所有中介语言使用的目标语言。

3人为如何定义理想的翻译，

尤其是在文学方面。

与其他类型作品的译者相比，文学作品的译者对作品的“使用场景”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其实译者也不确定自己的作品最后能不能用上。很多翻译的作品(包括很多优秀的作品)销量非常惨淡，最终消失成黑洞。文学翻译真正的“委托人”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读者——每个译者在自己的头脑中想象出来的读者。

这个结论才是造成以下情况的真正原因:说到文化产品的传递，译者总会对自己说，我们在创造对等的效果。

我们通常提到的翻译艺术的标准有两个问题:“对等”和“功利”。翻译必须有它的效用。翻译可能会让读者哭笑不得，也可能会让读者冲到图书馆去寻找更多类似的书籍。

双语读者或许能够准确判断译文是否完整传达了原文的内容。但无论读者多么聪明细致，她能合理解释波德莱尔作品的德文译本对自己的影响和波德莱尔的法文诗一样吗？这种说法根本无法被证明——在我看来，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话。波德莱尔的法语作品在不同时期对我的影响是不同的，显然对读者整体的影响更广。那么，翻译对等的目标是什么样的“效果”呢？

电影《翻译家》剧照。

文学翻译的道理在于，翻译的作品无法与原文相比，文学作品之间也没有可比性。一个人对小说、诗歌、戏剧的阅读体验，只能通过与其他读者的讨论来“衡量”。译者所做的是为作品的构成单位寻找匹配的内容，而不是对等的内容。期望匹配内容的总和能够产生一个新作品，并且该新作品作为一个整体能够作为原作品的替代品。

通过使用我们自己的语言或其他语言复述内容的所有方法或其中一种方法，有可能找到匹配的内容。

至于什么是满意的搭配，那是见仁见智的事情，永远没有定数。唯一确定的是，匹配的内容永远不可能与匹配的内容相同。

如果要完全一样的内容，没必要。直接看原文就行了。

节选|宫古

编辑|张婷

校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