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玩具生产国和出口国。汕头下辖的澄海区是中国最大的玩具生产和出口集散地之一。经过40年的发展，澄海玩具产业群聚，配套体系完善，为全球贸易“毛细血管”输血。

粤东，珠三角西部，百年商埠，华侨遍布全球，商业文化浓厚。鞋子、玩具、陶瓷、婚纱等轻工业品类齐全。汕头已被列为广东省副中心城市，可带动区域经济发展。工艺玩具是其支柱产业之一。

澄海区面积345.23平方公里。但玩具行业产值数百亿，市场主体超过43000家，其中个体户占比近75%。2021年，澄海工业企业332家，其中玩具企业占近一半，上市企业6家，新三板上市玩具企业2家，玩具行业从业人员超10万人。

制造成本逐年上升，质量要求日趋严格，同质化竞争难以为继，传统玩具行业正在寻求新的增长点亟待解决。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来袭，世界经济遭遇重挫，全球化遭遇逆流，考验着供应链的韧性。

面对国内外形势的变化，中央多次提出加快构建以国内大流通为主体、国内外双流通相互促进的发展新格局。同年6月22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支持出口产品内销的实施意见》。澄海产业带反映了中国县域经济的大背景。县域经济为城镇化提供资金、土地、劳动力等资源，承上启下，对打通经济双循环具有重要意义。

2021年，新冠肺炎的阴霾还未散去，原材料成本上涨、国际海运价格上涨、物流不畅的连锁反应，对玩具制造业又是一次沉重打击。世界经济形势复杂严峻。作为“世界工厂”的中国如何突围，迫切需要在全球产业链的“新节奏”中重塑价值链。

长期以来，澄海产业链复杂，厂商竞争激烈，品牌效应有待提升。玩具制造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人口红利逐渐减弱。我们如何向技术和资本密集型靠拢？

《南方都市报》区域协调发展课题组调查了澄海区几家不同经营规模和品类的厂家，玩具产业链上下游的展厅和船公司，以及澄海玩具协会和高校专家。课题组发现，众多厂商正在开拓内贸市场，跨境电商热潮，“家居经济”家居玩具等新趋势正在率先出现。告别粗放式发展，有实力的工厂积极投资自动化设备，转向精密制造，沉淀品牌价值。

近年来，广东省引导更多传统制造企业向价值链上游跃升。与玩具相关的数字创意产业，如动漫、网游、手游、IP、智能机器人等。，已经出现了，还有知识产权，科技含量等。都是玩具制造走向高端市场的垫脚石。

玩具金块

海外华商引进订单，多元化格局从作坊发展到企业。

与资本蜂拥、基础设施成熟的珠三角相比，粤东潮汕发展相对不平衡。课题组选择了一个微观的切口，传统农业大县澄海，利用土地和劳动力低廉的优势。如何运作庞大的产业链，可以窥见广东县域经济的发展路径。

“改革开放后，海外华人进入，很多香港、新加坡的商人来这里寻找加工厂。他们从制造配件慢慢起步，然后卖给香港的外国公司。”澄海玩具协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杜说，澄海制造的玩具1995年就已远销海外，各路客商纷纷来到澄海，以多元化的经营模式打造自己的品牌。这和东莞不同，东莞大规模建代工厂，通过提供代工服务来聚集产业。

杜已经65岁多了。20世纪50年代，成长起来的澄海人种以大米为生。改革开放后，亲情捆绑着海外中资外企，为澄海县带来了第一桶金，新的订单、技术、设备在这里生根发芽。汽车和集装箱在县城的土路上川流不息。年轻人杜嗅到了商机，从装饰行业转行开了一家玩具厂。两个儿子继承了父亲的生意，生产遥控车出口欧美市场。

家庭是澄海玩具业的一大特色。当地遍布家庭作坊，很多都是在农民自建房里创业的。产业链上下游分工完整，零部件制造层层转包，非常灵活，最终玩具产品由众多合作伙伴完成。

为弥补工业布局分散和空的短板，澄海区近年来加大标准化工业厂房建设，规范发展工业园区。六合现代工业示范区和莲花山工业区已被列入汕头规划建设的七大重点工业区。

在澄海小厂，当地女工正在测试玩具缝纫机能否通电，一边闪着灯，一边唱着英文歌。他们20秒“过一个”，货就送到俄罗斯了。除了零配件，工作台上还有一台收音机。

80年代中期，玩具创业开始。澄海区城镇待业青年、农村剩余劳动力、企业下岗职工等。竞相开小作坊，用手动塑料机做玩具。根据1984年8月澄海下辖城关镇的调查资料，城乡共有塑料玩具作坊220家，平均每户有1.5台手动塑料机。1985年，澄海县共有玩具厂406家，从业人员近万人。当年工业总产值3600万元，其中布制玩具、塑料玩具和其他玩具各占三分之一。

国内外消费市场蓬勃发展，玩具制造技术不断提高。到了90年代中期，澄海的玩具品类出现了电子化趋势，遥控、电动玩具陆续上架。从1993年开始，个体专业户开始批量注册为私人工厂或有限公司，逐渐成为玩具行业的主体。“新的玩具生产企业数量众多，要想设立一个企业名称，避免与其他企业重名，需要费一番脑筋。”根据官方数据。到1995年，玩具制造业已成为澄海的支柱产业，出口额达7200万美元，占全县出口总额的27%。

从上世纪90年代末到千禧年结束，澄海的经营规模不断扩大，出现了一批一万多平方米、一千多名员工的工厂。中小微企业并行发展。2003年4月，中国轻工业联合会授予澄海“中国玩具礼品城”称号。

2005年后，随着国内外质量安全要求越来越严格，劳动力成本提高，招工难日益突出，原材料价格连年上涨，叠加国际环境、人民币升值等内外压力，澄海玩具企业压力倍增。“市场不够透明，生产太分散，爆款一下子就抄了。”一位玩具厂商表示。

奥菲娱乐、星辉娱乐等龙头企业相继上市。流行文化推波助澜，资本市场介入，商业运营拉动“流量”，IP运营产生的价值逐渐被市场追捧。

澄海玩具产业链灵活，品类众多。“展厅模式”是澄海特有的，类似于前店后厂。客户来澄海，先通过贸易服务商把产品拿到展厅，再和厂家签单。展厅作为展示平台，不参与中间贸易。

据业内人士介绍，澄海约有2000-3000家外贸公司，玩具订单70%左右来自海外。鸿腾玩具展厅副总经理杜介绍，鸿腾展厅共有5000多个展位，展出产品超过30万件，产品数据库超过220万个。疫情发生前，每年约有100多个国家的8000-9000批客商前来选择产品。广交会期间，有很多次。高峰期，展厅每天接待几十个客商。每天加工上千种精选产品样品，展位“一位难求”。

四个变量

疫情冲击行业，多重压力叠加

“疫情重创”“很多小作坊撑不住”“几个难题全碰撞”......新冠肺炎疫情持续两年，给以外贸为主的玩具行业带来压力。

每年12月前后是外贸玩具行业最关键的销售旺季，决定了全年的营收。按照往年的节奏，厂家会在春节前开始组织选货，4、5月份的春季下单，6-8月份的夏季生产，7-9月份的秋季发货，以便及时上架。到11月底，仍有船只在海上漂流，尚未抵达香港。

2021年全球运力失衡，一柜难求，运费飙升。满载玩具的货船从深圳盐田、汕头港出发，却遭遇港口堵塞、陆路货车司机短缺，抵达时间一拖再拖。

课题组在2021年11月进行调查时，澄海玩具厂商反映，欧洲的海运时间从60天延长到6个月，美国从45天延长到3个月，运费成本增加了5-10倍。“以前一个柜子的运费不超过货物价值的三分之一，现在运费和货物价值是1:1，甚至运费高于货物价值。”当地船运公司的职员说。

针对中小玩具企业，一家船公司曾放出7000-10000美元不等的“特别专柜”。“几乎都是秒杀，拼手速。”一位玩具从业者说。

汕头泽丰玩具厂成立于2010年，负责人蔡金峰向调研组介绍，圣诞季订单占全年的70%。受出货周转和成本上升影响，工厂出货单价上涨5-10个点，出货量同比下降10%。蔡金凤是个“90后”。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5年，和家人一起打理玩具厂。他的主要产品是轨迹球塑料积木，供应给欧美的超市和电商。该玩具厂位于陈霞工业区，有一个三层厂房，面积超过800平方米。

疫情使得供应链运行不畅，加速了供需的变化。现在玩具展厅的人气已经不如以前了。偶尔有代理商在货架前直播产品给外商看。线上跨国经营成为新常态，积木等家用玩具更受欢迎。

澄海玩具多如牛毛，随着制造技术的发展，趋势是从娃娃、遥控车到积木、机器人等。，更新迭代快。积木被认为是玩具中的“常青树”，因其年龄跨度长、用户粘度高，近年来备受市场青睐。

多点爆发带来不确定性，分步生产不再那么“靠谱”，订单变更加快。“玩具产品的制造门槛低。生产线原来一个月做一个产品。现在可能五天后就变了。”一位经营了10年的遥控玩具厂商说。

蔡金峰总结，这两年新老客户整体淘汰率从10%-15%上升到30%。“疫情发生后，客户要求快速出货。以前下单发货需要3到4个月，现在发货需要一个半月。我们的应对措施是提前准备原材料，根据订单预测组织生产，做一些库存。”

玩具注塑常用的原料有聚丙烯(PP)、聚苯乙烯(PS)、丙烯-丁二烯-苯乙烯共聚物(ABS)，以及五金、电子材料、包装材料等。，其中也遭遇“涨价潮”，并将压力传导到下游产业链。

多家玩具厂商表示，2021年采购的原料增加了10-25%，往年价格相对稳定。蔡金峰说，原材料年均涨价只有3个点。据前述遥控玩具生产厂家透露，2021年ABS塑料高点在15000-16000元/吨，2020年低点在8000元/吨。IC芯片的价格涨了三倍，电路板的价格涨了一倍。另一家厂商透露，2021年春天，生产了数千万片“压制芯片”，市场上出现了“油炸芯片”。

此前，广东也遭遇了电力供应紧张的局面。在汕头等大工业城市，高耗能工厂调整生产节奏，错峰用电。“当机器启动和停止时，需要预热和喷洒清洁，导致机器损坏。”几家企业反映。目前，电力供应已恢复正常。

电子商务下一程

传统外贸渠道受阻，“主场经济”带动跨境电商。

疫情影响了传统批发渠道的经营，业务从线下转移到线上，越来越多的厂商投入到电商大潮中。年轻的澄海“玩具人”告诉调研组，跨境电商发展迅速，潜力巨大。

疫情刺激的“家居经济”刺激了跨境电商，尤其有利于益智类家居玩具。广东宇星科技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宇星科技)总经理谢伟春2000年入行，与丈夫形成“夫妻档”。她从生产玩具溜溜球、四轮驱动汽车、洋娃娃等起家。，2016年起转积木。经过两年的研发，2018年9月推出了首款智能积木产品。

2020年3月，宇星科技入驻阿里巴巴跨境电商平台全球速卖通。目前公司电商销售占比50%。

“疫情还导致外国消费者频繁尝试在零售电子商务平台上购物。”谢伟春表示，通过跨境电商平台，积木产品销往全球100多个国家，2021年新增南美市场。它是积木玩具中的“常青树”，年龄跨度大，社区性强，用户体验好。“发烧友”在网上聚集。越来越多的B端厂商通过电商数据收集C端用户的反馈，调整产品R&D、生产等环节。

积木的生产涉及到大量的零配件，是一个劳动密集型行业。澄海是大量农民工的家园。越来越多的厂商在思考如何“机器换人”。

蔡金峰介绍，2020年之前，其产品跨境电商与传统批发渠道的比例为2:8，2021年该比例变为4:6。

传统的“展厅模式”也被搬到了线上。全区有Yicai.com、小鸟云等近10家专业玩具电商平台。以小鸟儿云为例，汇聚全国产业链4万多家玩具厂、200多万件玩具产品，在线挑选玩具，搜索货源工厂。

澄海区官方数据显示，工商登记的经营范围中包括网络销售的市场主体有10194家玩具。业内估计，该地区工商注册的玩具企业和个体户，约有60%通过互联网销售。

与此同时，澄海玩具通过电子商务、直播发货等方式开拓国内市场，玩具贸易业态多元化。

自2021年3月试运营以来，汕头玩具Tik Tok电商直播基地已入驻企业236家，目前播放率超过50%，最高直播间超过5万商家，最高日销售额超过100万。

“Tik Tok直播带货，厂家需求。直播卖的最好的是无人机、手办、盲盒等。”汕头玩具Tik Tok电子商务直播基地负责人吴继林说。

课题组发现，外贸企业调整业务，开拓内需市场并不容易。他们不得不在设计风格、生产线和销售渠道上做出改变，并且经常出现市场准入不熟悉和付款周期不同等问题。“国内电商对品质的整体追求较低，导致价格战严重，缺乏品控标准。”澄海玩具业内人士表示，出于成本和风险的考虑，很多厂家“不敢尝试”。

成为中国的乐高

行业变革，智能制造加速。

课题组发现，澄海玩具在不断创新。以前对于B端外贸销售，大小企业以量取胜，“价格战”不绝于耳。电商厂商将直接推向C端客户，“爆款”、“流量”、“惊喜胜利”、“IP品牌”更有带货潜力。

华达玩具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达玩具)是当地领先的积木制造企业。从生产童车、遥控车起家，2015年转为积木产业。其设计、生产、销售全部由自己掌控，覆盖全产业链，在当地较为少见。

公司副总经理陈伟说，新产品从立项到上市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公司设立了三个R&D部门。"如果你走得不够快，你很快就会被甩在后面。"华大玩具内外贸比例约6:4，有签约IP(知识产权)授权积木，如奥特曼、哥斯拉、熊本熊积木等。

“玩具创新更多的是造型，但产品需要不断迭代，从拼接手感、减少毛边等细节入手，跟着客户的需求走。”蔡金峰等“90后”老板“网感”更强，热衷于潮流风向。他们爱逛商场的玩具橱窗，爱自学工业设计软件。

模具是用来制作成型品的工具，其质量决定了产品的质量。以塑料积木产品为例。模具的价格从一万元到一百万元不等。将ABS塑料放入模具中，210℃熔融，注塑成型。

谢伟春说，开发新产品的投入大。目前宇星科技有4000多套模具，一套积木工程车需要上千套不同颜色的模具。“不同的积木模具差别很大，我们的产品要把积木的精度控制在1°C左右的误差，一根人的头发大概是10°C的。”

在华大玩具开模车间，师傅们都有十几年的经验。精度是积木的核心竞争力，对质量控制要求很高。业内人士强调，国内厂商应在精度上小心谨慎，以缩小与国际积木领导品牌乐高的差距。

经验丰富的师傅将成型块与颗粒模具一一对比，刻度薄至2.5mm。

陈伟说，有些精密机器依赖进口，成本很高。华达玩具无尘加工中心配备多台进口线切割机，为进口机器投资2000万元。

“生产积木并不难，但公司以高质量、高标准为导向。投入大，增长慢，不仅需要好的设备，还需要强大的团队。做全产业链就是抓住生产环节的核心竞争力，不再依赖代工厂。”陈伟说，“做‘中国乐高’，是积木的梦想。”

长期以来，成本上涨、每年招工难、工人老龄化是摆在厂商面前的棘手问题。玩具制造商表示，2021年初，工资同比增长10%。一线工人普遍年龄偏大。在泽丰玩具厂，40-50岁的工人正在组装“一个接一个”的塑料玩具，动作娴熟。塑料配件堆放在工作台上，角落里的收音机播放着潮剧。

“90后、00后，劳动者的稳定性不如上一代，似乎也没那么看重工资了。”老板们苦恼地说。

大型工厂都在换机器，应用更多的自动化设备，提高效率，适应高品质玩具的精密制造要求。汕头市高德斯精密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7年，为当地多家企业代工。

高德斯工厂的自动化生产线，配有中央送料系统和智能仓库，大大提高了效率。

高德的工厂拥有双层智能仓库，总面积超过10000平方米，存储能力为12万箱积木。每个盒子都配有条形码。机器人以每秒三米的速度分拣，36个机器人代替240个工人。宇星科技的积木也是这里生产的。

“整理积木配件就像吃中药一样。一包有2克、3克、7克、8克的小块。一包加起来几十个小件。”谢伟春描述说，积木的制作琐碎复杂，机器可以节省人力，制作精度大大提高。

华大玩具近年来还投资了15条自动化生产线，每条线投资100多万元，可以24小时开机，不再需要三班倒的流水线工人。在分拣车间，不同形状和颜色的积木被归档在传送带上，分配到相应的盒子里，然后自动打包。每条生产线的末端，都坐着两个质检员。一个负责测量每个包裹的重量，误差不能超过0.1g，不符合要求就交给另一个“包修”。

经过粗放式发展和内外环境的种种变化，澄海玩具产业越来越意识到提高产业附加值的重要性。“我们有危机感，成本上升，推动我们的产品向高附加值发展。注重质量的客户不会轻易换厂。”蔡金峰说。

在华大玩具自动化车间的尽头，预留了一条半人工半自动化分拣线。流水线上，有12名技术熟练的女工，负责分拣大型积木和配件。每人月薪4000元至6000元不等。站前，女工插了一朵小积木花。

奥菲娱乐公司总经理助理杨裕生告诉调研组，奥菲娱乐公司从传统玩具制造商转型而来，其商标意识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萌芽。之后又推出了四驱小子等动漫，用动漫IP授权带动玩具行业发展。依托深广R&D中心，奥菲娱乐等公司与高校建立了“产学研”合作关系，探索出“动漫IP+手游+网络+泛娱乐”的转型之路。

官方数据显示，中国汕头(玩具)知识产权保护中心已落户澄海。依托该中心，从申请到授权仅需3至10个工作日，即可快速审查玩具设计专利并颁发授权证书。目前玩具有效注册商标30169个。

“低成本的靠劳动赚钱的方式已经渐渐离我们远去了。”汕头大学工学院电子信息工程系主任樊秋表示，澄海玩具制造研发速度快、性价比高是优势，但很多企业缺乏长远规划，在工业设计、研发、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提升产品附加值任重道远。

在澄海，做“有分量”的产品，“品牌差异化”正在成为行业的趋势。“一个好的玩具，在使用时可以感受到光泽、颜色等质量。反正买了拿在手里，重量就不一样了。”广东小白龙动漫文化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

统筹:南都记者黄玉伦

采写:南都记者黄虎伦王实习生陈

摄影:南都记者刘嘉琳